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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卫庄坐在石座上,像一尊沉思了多年的石像。
“赤练?”石像的嘴唇稍微一动。
“为什么卫庄大人每次都能猜到是我呢?”赤练妖娆地从暗处走出来,站到卫庄面前。
“妳的身上既有花的香味,也有蛇的腥气,虽然很淡,却始终无法掩盖。”卫庄抬起眼睑,平静地看着赤练,“即危险,又美丽。”
“是吗?”赤练浅笑着,“我倒是没注意。”
卫庄的脸始终古井不波,“妳找我何事?”
“收到可靠情报,‘迷雾’的首领要对付您。”
“迷雾吗?”
卫庄知道这个杀手组织迷雾不隶属任何人或政权。只要你给得起钱,它就可以为你干活。其首领名唤雾非,其余资料不详。
“迷雾向来收钱干活,看来是大人的仇家要买凶杀人。”赤练左手的两根手指轻柔地绞着头发,似乎比发丝还要柔软。
“仇家?我的仇家可不少啊。”卫庄突然笑了,似乎他的仇家给他带来了某种乐趣。
赤练一直觉得卫庄这种突如其来的微笑,充满霸气与邪气,令人着迷。“大人如何处理?”
“雾非要来就来吧。我也想会一会所谓的‘花非花,雾非雾’。”卫庄说完又变回了石像。
赤练知趣地退下,嘴角的浅笑,变得更加妩媚。
二、
在卫庄的记忆中,白凤的神情永远是那么闲逸。但此刻他却破例了。
“首领,赤练失去联系了。”白凤的眉头皱得似乎被人用手指捏着般,卫庄看着很不习惯,想把它给揉平了。
“我记得她没有任务在身,也就是说……”
白凤抢着说道:“赤练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,发现了这件东西。”他从怀里拿出一朵木花,递给卫庄。
卫庄接过,仔细察看。
“这朵木花似乎才雕了一半,纹路模糊不清。”白凤道,“应该不是赤练雕刻的。”
“似花而非花,这是雾非的标志,也是迷雾组织的标志。”卫庄肯定地说道。
“我这就去追查雾非。”白凤向卫庄请命。
“不,”卫庄霍然站起,“我去。雾非抓走赤练,是为了逼我现身。”
卫庄径直走过白凤的身旁,宽大的黑袍无风自扬。他瘦削的身形,在白凤眼里,犹如裹在黑色袍子里的一把剑。
三、
葱翠的树木、缤纷的花草、潺潺的小溪、清脆的鸟鸣。
这个小小的山谷有着赤练最喜欢的景色,她最后的足迹就是在这里。卫庄踏足此地的那一刻,几乎可以感觉到赤练曾经在这里待过的气息。
循着一丝甜而腥的气味,卫庄用剑拨开脚边一丛花草,发现一头小小的赤练蛇,伸着头在盯着他看。
卫庄心领神会,低声对赤练蛇道:“带路吧。”
赤练蛇似乎听得懂人语,绕着曲线滑行而去。
卫庄追蹑而行,给他带路的仿佛不是蛇,而是赤练。
四、
“不用挣扎了,我的‘制穴术’乃独门之秘,就是卫庄也别想解开。”雾非一边用清水清洗剑脊,一边说道。
“你可别小看了鬼谷派的传人。”赤练动弹不得,嘴上却不饶人,“而我也不会向你透露首领的情报。”
“妳要是不说,就得挨苦头。”雾非是这么说,但其实心里舍不得向赤练这种美人动手。
赤练昂起头,发出一阵冷笑。
“妳笑什么?”雾非脸现怒色。
“她是笑你身为杀手,却迷于女色,连本座来了也没察觉。”
雾非急忙回头,恰好看见卫庄走近着拔出鲨齿剑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找来的?”
“怎么?开始觉得害怕了?”卫庄好整以暇地说道。
“谁怕你了?”雾非一翻衣袍,浓雾马上迷茫卫庄的视野。
赤练不见了,雾非不见了,一伸手,就连手指也看不见了。“有点门道。”卫庄早知道迷雾杀手能制造浓雾,隐藏于雾中下杀手。
“首领小心。”赤练的声音在雾中传来,卫庄淡淡一笑,鲨齿剑陡然划出,发出一声宛如怒鲨的咆哮。
剑气横向划开浓雾,现出雾非愕然的脸庞。
浓雾自破口处扩散,赤练看见雾非捂着胸口,盯着鲨齿剑锋滴落的鲜血。
“你能……看见?”雾非问道。
“你的浓雾虽然能夺走我的视力,却不能夺走我对剑气的感应。”卫庄对雾非这个对手,从此失去兴趣。
“好你个卫庄……”雾非轰然而倒,浓雾彻底消散。
五、
赤练见卫庄杀败敌手,脸露喜色,“卫庄大人……”
“游戏玩够了,”卫庄收剑入鞘,转身便走,“雾非的真实本领不过尔尔,所谓制穴术,哪能制得住赤练蛇。”
赤练急忙站起,“我故意露出破绽,让雾非抓走”,赤练的脸色竟然有些娇羞,“就是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……”
卫庄停下脚步,“我都亲自来救妳了,妳还想怎样?”说完就走,这次没有停留,慢慢消失在斑驳树影间。
赤练望着卫庄高大的背影,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她早已认识的男人,并不只是宽大衣袍下的一柄剑。
笔名:漫行者